上海自貿區掛牌前，mini storage媒體對上海自貿區的報道解讀，往往從金融開放出發，關乎本港金融地位影響的論述更是此起彼落。自貿區的外商投資管理「負面清單」出台後，金融開放的程度未達預期，實施細則尚未公布，業者轉為觀望，不少學者對自貿區前景更抱存疑態度。事實上，金融開放更多是上海自貿區的「看點」，但並非這次政策改革的「重點」及意義所在。抗衡美主導TPP上海自貿區的出台背景是09年以來由美國主推「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定」（TPP），以及今年初歐美推出的「跨大西洋貿易及投資夥伴關係協定」（TTIP）。TPP 和TTIP 固然加強有關國家的經貿合作，然美國劍指未來的全球貿易規則。1995 年WTO 成立時，對國際貿易，尤其商品貿易部分，制訂了較為完整的體系。惟在服務貿易、涉及知識產權的貿易投資部分，存在大量完善空間，衍生出2001 年多哈回合談判。十多年的談判未果，各國紛以區域貿易協定爭取區域性、局部性貿易優惠條件。CEPA正是此理念下的產物。當歐美提出利用TTIP 協調雙方規則標準，並以此為基礎建立全球貿易規則（a basis for creatingglobal rules），挑明了美國不願再受綁於WTO 體系和多哈回合博奕，期以TPP 和TTIP 的既成結果為籌碼，倒逼WTO 和全球接受其經貿投資規則。美國在服務投資領域的對外承諾方式是以北美自由貿易區為藍本的「負面清單」。WTO 的服務貿易總協定（GATS）則是「正面清單」。中國對WTO、CEPA、ECFA及其他區域貿易協定皆採取GATS 的「正面清單」承諾，香港對WTO 乃「負面清單」。美國推動TPP 時，要價很高，刻意摒除中國。中國為此推出中日韓、澳大利亞、紐西蘭、印度、東盟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（RCEP）以對。當TTIP 在今年初浮出水面，中國有見全球經貿規則大有可能向歐美傾斜，從速推出上海自貿區，試點外商投資管理的「負面清單」，未雨綢繆。屬服務投資領域改革內地強調上海自貿區是「升級版」經濟改革，實質是對服務投資領域的改革，突破此前圈地為營的工業園區、製造投資為主的對外經貿合作模式。「堪比第二次入世」指的是多哈回合以來，TPP╱TTIP推動的全球經貿規則變動下，中國對新格局的規則回應。理論上， 「正面清單」和「負面清單」皆可達至相同的市場開放效果，無優劣之分。現實中， 「負面清單」對外國投資者提供較好制度透明度和穩定性，有助改善當地營商環境。除事先排除的產業部門，其他產業乃至新興產業皆可直接進入，故受具投資能力的發達國家歡迎。然而，這不意味上海自貿區的「負面清單」勝於CEPA 的「正面清單」。比較自貿區的「負面清單」和CEPA 十年累積的400 多項措施。CEPA 勝於自貿區的開放領域比比皆是，見諸金融、批發零售、交通運輸（鐵路、道路、水上、航空）、商務服務（法律、旅行社、人力資源）、質檢、教育、衛生、文化、電影、印刷、城市燃氣供水網等部門。其優惠性體現為更佳市場准入、更寬鬆股權安排（獨資或港方控股）、更低投資門檻（與內地企業一致的國民待遇）。「負面清單」與CE儲存A無分優劣更重要是，GATS 模式（CEPA）涵蓋跨境交付、境外消費、商業存在、自然人流動的四大服務貿易模式。上海自貿區的「負面清單」主要針對商業存在的投資部分。CEPA 還涉及內地對香港專業人士的資質認證、允許香港永久居民的中國公民在內地開辦個體工商戶，以及自然人流動，範圍更廣。為此，上海市政府在「負面清單」管理措施文件中，特意提出若CEPA、ECFA 有更優惠的開放措施，按照相關協議執行的補充，間接證明CEPA的優越性。上海自貿區在深層意義上，是中國未來與各國簽訂區域貿易協定前的「過渡性安排╱試驗」。中央要求上海試出可複制的規章制度，「開放」、「優惠」只是附帶舉措。制度改革關鍵是把外商投資項目由核准制改為備案制，解決「規則與非關稅壁壘」，也正是歐美詬病發展中國家的「境內壁壘」（behind the border），即CEPA常提的「小門未開」。上海把政府在企業進入階段前的「事事干預╱監控」的「核准制」改成「監管式」的「備案制」，此乃對內地商事規則的「規則改革」和「規則再建立」。自貿區非推「優惠」內地強調上海自貿區是「改革」，不是「優惠」。「負面清單」的題中之意是對全球投資者的最低承諾，當然是承諾的愈少愈安全，長長的負面清單，有限的部門開放。既然是對國內外企業的「公平待遇」，優惠稅收也絕少提起。業者的失望、專家的存疑實是源自對上海自貿區意義的誤讀。單就制度改革和規則建立，上海業已邁出改革的第一步。上海自貿區出台前，香港最憂慮是金融、投資開放帶來的衝擊。就目前而言，開放力度不大。金融部分更因中央金融銀監相關部門的牴觸，後續開放估計不會太快太多。香港暫可鬆一口氣。事實上，香港近年不斷提出在廣東先行先試服務部門的「負面清單」，估計中央擔心對內地衝擊太大，CEPA 措施已相當優惠，未能爭取成功。此回中央把「負面清單」放在上海，香港投資者尤其是金融部門，甚有可能捨廣東、去上海，順而進入經濟規模更大、管理更為規範、「小門更少」的華東市場。香港還有可能賺了點。前海廣州衝擊最大上海自貿區衝擊最大或許不是香港，反而是廣州、深圳前海。國際投資者大有可能在市場規模、市場規範、改革優勢、人才優勢的多重吸引下，蜂擁到長三角。雖說廣東可向中央爭取下一輪自貿區安排，估計是上海模式的延展，突破性舉措不會太多。說到底，此回乃「規則改革」，而非「優惠爭取」。相同制度條件下，市場規模、資源較豐厚地區取勝。根據國際經驗， 「負面清單」、「正面清單」可並行使用。「負面清單」具普遍性特點， 「正面清單」具優惠性、逐步開放特質。廣東在未來欲爭取優惠，恐怕還是要回到優惠型的CEPA 安排，用好CEPA 廣東先行先試。例如運用CEPA 補充協議六提供的異地支行措施，加大外商銀行、港資銀行在廣東的布點。利用香港的鄰邊特點，加強合作，共同吸引外資企業的區域投資轉向。少了香港的廣東，只是中國的一個沿海經濟強省，與江蘇、山東的差異不大。沒了廣東的香港，只是孤掌難鳴的人口密集城市。這回考驗粵港合作是達成雙贏，或陷入雙輸的局面。翁海穎作者為香港理工大學公共政策研究所研究員迷你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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